2023/12/21

生命交響曲18

   每年一到夏天,總是有大大小小的颱風。而一有颱風,一定停電,電力公司的員工就必須加班。所以順松和傅國強、羅錦祥晚上就無法回家,留在電力公司,隨時搶救傾倒的電線桿、被吹落的電線和清除斷落的樹枝。還好今年的颱風,並沒有造成很大的災難。但是從山上沖刷下來的滾滾黃泥水,在門庭、水溝流漫了兩天。傅家的那棵老龍眼樹的大龍眼掉落滿地。河水也是暴漲,帶著大小的石頭、沙石、樹枝,還有好多的魚、鰻、泥鰍,被沖上公路。

  等河水一退,羅家的至欽,魏家的聰燕,便大聲呼喚,帶著至義、至宏聰海、士文,拿著小鐵桶,跑向火車站,衝下公路,和村裡的大人,搶著、撿著擱淺在水溝和公路上的魚蝦。

  「媽媽,我撿到兩隻雨溜,至欽哥哥足厲害,捉到一隻鰻。」士文滿身、滿腳黃泥,把小鐵桶交給綉鶴。

  「謝謝阿文哥哥,下暗有魚仔好吃囉!阿文,裹到土的衫褲去換掉。」綉鶴把小鐵桶裏的魚、蝦、泥鰍給士成、士春看。

  「哇!下次我也要去!」士春摸摸還跳動的魚蝦。

  「袂行!」綉鶴搖搖頭。

  「為什咪?我一定撿比阿文卡濟!」士春抬起頭看著綉鶴。

  「因為妳是查某囡仔,因為妳要幫忙媽媽顧阿安。」綉鶴挑選著魚蝦說。

  「誰規定查某囝仔不能撿魚仔?阿安也會大漢啊!」士春噘著嘴,比著士成會長高的手勢。

  「自古以來就規定的!查某的,袂行亂跑,要顧厝內。查甫的,要出外賺錢,飼某飼子!知嚜?為什咪一大堆!把這些死的魚仔,拿起給鴨仔吃。」綉鶴皺起眉頭,把挑出來的死魚,塞進士春的手裏。

  很少有肉類出現的小餐桌,晚上就多了一盤炸酥的、香噴噴的魚蝦。

  「這次的風颱,沒似歸年前的八七水災和八一水災那麼恐怖!雖然電線有斷,電火桿有倒,樹仔也倒一片,好加再沒人受傷,還有魚蝦好吃。真酥真好吃!」兩天沒回來的順松,夾起一隻魚,放進嘴裏。

  「媽媽!魚!魚!吃!」被綉鶴抱在懷裡,剛學會講話的士成,伸長著手,指著桌上的魚說。

  「爸爸四隻,咱一個人三隻。來,阿安,先一隻。欸,你兩個吃卡慢咧,莫噎到!」綉鶴看著士春和士文狼吞虎嚥的樣子,也夾一條魚給士成拿著吃。

  「咦?不是還有兩隻大隻欸?」士文說。

  「留明載吃。順松,明載禮拜日,要擱加班嚜?」綉鶴夾第二隻魚給士安。

  「沒,有休睏,已經操兩暝兩日,有夠累!」順松眨眨眼睛回答。

  「囝仔有聽到嚜?明早給爸爸睏到飽,袂能七早八早就去吵爸爸!」綉鶴對著三個孩子說。

  「大家攏吃飽了,大頭安,來爸爸抱,阿嬌、阿文跟爸爸來客廳玩。換媽媽安心啊吃!」順松抱起坐在綉鶴腿上的士成。

  綉鶴看著順松將士成扛坐在肩膀上,她邊吃邊想,順松平常跟小孩不是很親近,從沒抱過士春和士成,對士成好像親暱了一些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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