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2/3/3

河邊春夢 10

經過這次爭吵後,王良善索性公開賭起來,而且越陷越深,一天比一天晚回家。而回來以後,總是一場比一場更激烈的爭吵。有一天,綉鶴從市場買菜回來,而一進門,卻發現家裏一片凌亂,衣物撒了一地。

「阿娘!厝內怎會變成這樣?啊!我的手環、手戒咧?」綉鶴發現藏在暗櫃裏的戒指、手飾都不見了,便急得大叫。

「噯,別驚啦,不是中賊仔啦!是妳歐多桑講伊先借去翻本,等贏才還妳。我的也給伊拿去啊!」

「天啊,妳也相信贏會轉來?」綉鶴氣得腦門發黑。

「那有辦法!講也講不聽,搶也搶不贏,就隨在伊翻。」劉登妹一臉無奈的解釋。

「隨在伊?以後妳就知!」綉鶴灰心、疲憊的坐進王對生前常坐的那張籐椅,深深的懷念起王對。若是王對還在,這個家就不用她來扛了。

    太陽才一下山,王良善竟然出奇的早回來了。

「歐多桑,我的手環、手戒咧?那是阿嬤給我的。」綉鶴痛下決心,今天一定要跟王良善扯破臉。

「幹!攏是給妳吵衰的,輸了了啦!」

「歐多桑,拜託你莫擱博下去,十賭九輸,世間那有博繳賺家伙?」綉鶴耐著性子。

「家伙是我的,敗也是敗我的,妳卡少管咧!」王良善橫起眉,拉開嗓門。

「噯,尤夕蔻,妳歐多桑正是烽火頭,減講兩句,妳

「等厝賠下去,像狗貓流浪街頭時,再擱講?」綉鶴不客氣的打斷劉登妹的話。

「厝我的,妳若嫌,有志氣妳就搬出去!」王良善用力的拍著桌面。

「你若破病,老啊,誰來照顧你?」綉鶴見王良善被賭博迷得心性大變,不禁氣急的對嚷起來。

「哼,妳放心,我若老,我自己會挖一個窟仔,自己跳下去!不用妳操煩!」

「好,我馬上搬出去!」綉鶴挺起胸、吐口氣,拉著順松回房收拾。

「噯,噯,尤夕蔻,妳莫意氣用事!」劉登妹急得團團轉。

「阿娘,毋是我不孝,我已經忍受不住啊!我和順松和囝仔的將來,不行給歐多桑賠下去,阮有阮的前途和未來。」綉鶴心意堅決的整理起衣物。

「今日若是我歐尬桑還在,阿爸伊才不敢咧,這個家也輪不到我來打算,也袂像這款淒慘!」綉鶴傷心、絕望的對著拉著她的劉登妹說。

劉登妹一聽,只好紅著眼睛,默默走回大廳猛掉眼淚。心想誰又願意讓丈夫終日迷賭?她是驚怕昔日那段奔波蝕心的日子,如今都已經四十多歲了,能再擁有幸福的夢想嗎?所以與王良善結婚後,她一心只希望穩住眼前這種不算幸福,但還安定的日子,誰又知道王良善會迷上賭博呢?

「有志氣,厝內的一切,攏是我的,一項都不行帶出去!」王良善也沒料到綉鶴的脾氣會這麼烈,而他又拉不下臉,只好再指著綉鶴說。 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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