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管家

　　　　二００九年　一月二十二日　心情　東山飄雨西山晴

　　　　　　　二管家

　　於職場專橫、跋扈、率性的作風，我說我是「懼夫俱樂部」的部長，朋友、同事全笑翻，回說怎可能！他們說我在家一定是大當家、大管家，先生一定都聽我的。呵，他們都認定那是我矯裝柔弱女人的心情。終於有人發聲了，她說：「是真的，她在這當老大，一回家連狗都不如！如果說『懼夫』不好聽，那改成『愛夫』俱樂部好了。」。哈，哈，原來是美女副部長小芳說話了，知我者，小芳也。而她和我的個性，卻是南極與北極。她夠高、夠美，卻一出門就必須化妝、踩高跟鞋。桌上、抽屜的東西整整齊齊，可是你要向她借些文具，她卻東翻西翻找不到，她說她忘了放那裏。她行事舉止慢得要人命，可是騎車，卻快得要人命。我卻一臉素顏〈偶爾也會在臉上瘋一下〉，一雙平底鞋。我的桌上、抽屜堆堆疊疊，可是我可以馬上把東西借給你。我的行動疾如風，但怕坐快車怕得要命。即是如此，退休當天，我還是把部長的封號傳給她了。因為她知道，我其實糊塗，尤其對錢，我從不過問、保管先生的薪水。她知道，我超愛自由，也不愛管束他人。所以先生自由非常，可謂是一丈之內是丈夫，一丈之外就看他的良心了。因為我總認為，該是我的，他跑不掉，不是我的，強求、勉強都沒用。順其自然吧！

　　回到家，我就如現任的小芳部長所說的連狗都不如，我是狗奴才。先生是大當家，尤其在我雙膝不良於行後，家中大小事、鎖事皆由他接管〈真辛苦啊！不管事多快樂啊！為什麼大部份的女人家都愛管錢、管事，當大管家呢？不解！〉。照理說，那我應該是二當家啦，可是好像也輪不到我。我們家的二管家是那隻狗皇帝、皇帝豆；那隻與我們相伴十四年的混種哈士奇、短腿哈士奇──毛豆。

　　我家的良人先生管我的人生方向〈為了我的兩條腿，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。想跑？！門都沒有！〉，他是我們家的大當家，古語稱之「皇帝」，江湖話叫「大王」。而毛豆狗大人則管我的起居生活，牠是我的二當家。自從牠入門後，牠就是我的鬧鐘。本以為退休生活，最少可以睡到自然醒。可是牠竟然還是準時六點半叫我起床，天天日日，沒有星期例假日或國定假日。不起來，牠可以抓床、裝哭、吵妳、吼妳、吠妳，吠到妳怕吵到剛上床沒多久的大當家。所以，我只好乖乖起來，伺候牠吃早餐，清尿、包大便，而牠又回去睡牠的回籠覺，穩穩的，你若吵牠，牠會氣得翻臉咬人。到了中午一點過後，我又要陪牠睡午覺。三點半，牠又叫我起床。看來牠要我只能小睡，不能大睡長睡。而晚餐後，九點十點之間，牠又低吼高吠的要我上床睡覺。天啊，日出而作、日落而息，我過的竟然是古早味的鄉野傳奇、老人生活。正常的有點過火！

　　而自從上上個月，毛豆狗大人跳床，右後腳韌帶受傷至今，牠都足不出戶，不能出去散步，一肚子怨氣，火氣更大了。牠從十九公斤，消瘦到十四公斤，可愛的小肚肚不見了，醫生還建議再瘦兩公斤。每天看著牠一跛一拐的，超心疼的〈咦，我們同病相憐啊！〉。或許是腳不舒服，或許做惡夢，或許是報復我天天給牠灌藥〈狗吃的固樂沙敏，因為醫生建議年紀太大了，不適合開刀。〉，或許是返老還童，牠竟然不再一夜安眠，一夜醒來三、四次，一醒來就要我拍拍〈牠有一雙專用的拖鞋拍。一隻在我的床頭，一隻在兒子的床頭。〉，要我唱我自己改編的催眠曲。妳不理、不拍拍，牠就汪汪叫，半夜耶。妳唱錯、亂唱，牠不睡。牠真的把我當奶媽兼奴才了！而且一點愧疚都沒有，第二天清早，一樣六點半叫妳起床。天啊，真想扁牠！可是看著牠睡著的可愛模樣，聽著牠起起落落的鼾聲，心情卻挺甜蜜的。

　　嗨，看到這裏，是否有點受騙的感覺，還以為我要寫的是我那個大管家良人先生、月亮王子和我本該是二當家的太陽公主的愛情故事〈或許會有那一天吧〉。以前我總說我和他是神雕俠侶，他是楊過，可是他的個性像小龍女。我是姑姑，而我的個性像楊過〈這樣比喻，是不是有點複雜〉。還有我們的故事，應該是彝族的傳說，因為他是月亮，我是太陽〈彝族月神是男性，太陽神是女性〉。而以現在的環境狀況來看，我們若再重現江湖，應該改喚作「神犬俠侶」。

　　「神犬俠侶」，重現江胡？不對！不對！其實，我們是因為這隻神犬才歸隱、不問世事的。因為我們無法出雙入對，我們捨不得將牠一個人孤獨的留在家。尤其在牠邁入高齡銀髮族後；尤其在醫生說可能再伴牠一、二年吧！只可能再和牠同看兩季春秋？思及此，我已可感到失去的悲傷和日子的空乏！若沒有牠了，沒有了我的二管家，我的起居生活會依舊如昔？還是失去了太陽運轉的軌道？靡爛如大當家一樣，日夜顛倒，一覺睡到天黑，一醒醒到天亮。

　　唉，不想了，不敢想了！就好好順著牠、寵著牠吧。深夜惡夢醒來，要拍就拍吧。天冷，我就戴手套。要唱就唱吧，盡量不要走音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