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2/11/28

生命交響曲05

  綉鶴回到家,帶著兩個孩子,拿一份伴手禮,先去拜訪傅家。綉鶴繞著傅家的圍著鐵絲網的菜園走,傅家的大門旁一棵好大的龍眼樹。綉鶴來在傅家的大門前呼喚幾聲,一個大約五十歲的婦人出來應門,請她進去坐。她是傅家的大長輩,村人都叫她「阿善嬸」,說話有點嚴肅。兒子「傅國強」,本來在水里鉅工發電廠上班,最近請調到大觀電力公司上班。傅國強的太太,大家都叫她的偏名「阿芭樂」,人非常和善,一臉笑瞇瞇的。傅國強和阿芭樂也有兩個孩子,大女兒叫「麗青」,讀車埕國小了。老二是男孩子,名叫「家勇」,傅家勇比阿嬌小一歲,活潑的騎著新的小腳踏車,在庭院裡轉來轉去。

「我叫尤夕蔻,督搬來,住在恁對面。這一些糖仔餅給囝仔呷。」綉鶴看著傅家客廳光燦燦的神明桌和四隻藤編的大椅子,不好意思的將伴手禮放在桌上,她想傅家吃的用的一定比她買的還好、還高級。

「來就來,何必這呢厚禮數。」阿善嬸看著綉鶴。

「我督搬來,不知村內的大小事,我可能時常要來請教恁!」綉鶴笑著說。

「厝邊本來就應該互相幫忙!以後來阮兜,不用繞一圈,在阮後門喚一聲,就聽得到啦!阿芭樂!」阿善嬸叫喚著媳婦。

「來啦!」阿芭樂背上背著一個小孩匆匆的從隔壁房走過來。

來,阿輝解下來給我抱。待一下妳帶尤夕蔻由後門出去。以後由後門出入卡方便。」阿善嬸分附阿芭樂。

綉鶴簡單的把自己家人的狀況介紹後,便告辭了。阿芭樂帶著她經過一個大房間、廚房,打開廚房的門,還有一塊長形的空地,空地往左邊走是一坐方形的水泥水槽,水槽後面就是傅家的菜園。阿芭樂說村內還沒有自來水,所以他們水槽的水是打通竹管,牽引山上的山泉水,家裏用水、洗衣服、澆菜就方便多了。阿芭樂帶綉鶴經過空地,走上三個水泥階梯,出來就是綉鶴家門前的小路,小路往上走就是羅家。等阿芭樂回去後,綉鶴站在傅家的圍牆邊,用眼睛丈量傅家的大小,她想傅家最少也有五個房間。

綉鶴回家又拿一份伴手禮,帶著了兩個孩子,往上走去羅家。進入羅家,先有一段開放的小巷子。進了小巷子,左邊有一間沒有門的房間,房間裡推放一些農具和一個石磨,牆上掛著一件簑衣和大斗笠。走出巷子,就看到一座好大的三合院和一個水泥廣場。廣場上有自由走動的四、五隻鵝和火雞。火雞們打開尾扇,朝著綉鶴母子,咕嚕咕嚕的叫。士春和士文第一次看到又高又大的大火雞,嚇得兜拉著綉鶴的衣角。

「啥咪人?」一個看起來比綉鶴大的婦人,從三合院的正廳探出頭來。

「妳好,我叫尤夕蔻,督搬來,住在傅家的對面。哇!恁飼的火雞真大隻!」綉鶴拉著士春和士文的手。

「趕入來座,這幾隻火雞真惡!會追人囝子有驚到嚜?阿太,有人來找!」婦人一邊請綉鶴進去正廳坐,一邊回頭用客家話對廳內喊。

「我叫陳玉英。伊是阿太,已經六十五歲,攏講客話。阿太,伊是新搬來。」陳玉英一會兒閩南語,一會兒客家話交換的說。

「阿太,這一些糖仔餅給囝仔呷。」綉鶴將伴手禮放在大圓桌,微笑的看著坐在圓桌旁的阿太。阿太點點頭,笑出了眼尾的皺紋。

「哎,遮厚禮!多謝啊!阿義,阿宏出來,有囝仔來囉!」陳玉英大聲的往屋內喊。

「是誰?是誰?」一陣急促的腳步聲,兩個小孩停在通往旁廳的走廊口,眨著眼睛看著士春和士文。

「這是阿義阿宏,阿義六歲阿宏三歲。面頂有兩個姐姐、一個哥哥,攏去讀國小。咦?伊叫啥咪名?幾歲?」陳玉英轉頭問綉鶴。

「大漢叫阿嬌,五歲。小漢叫阿文這個叫歐阿桑,那個要叫阿太,知嚜?」綉鶴推推士春和士文,指著陳玉英和阿太。

「阿太,歐阿桑。」士春和士文都小聲的說。

「阿太有一點臭耳人,叫伊要卡大聲咧。阿義多阿嬌一歲。以前三、四囝子在厝絞絞滾,今嘛伊無伴無聊,七早就跟我去菜園澆菜,摘蕃薯葉轉來給阿太剁給豬仔呷。」

「恁有飼豬?」士春好奇的問。

「有喔,五、六隻,肥盈盈,在菜園邊。歐阿桑飼的豬,每年水里坑義民爺豬公比賽,攏有得名。」陳玉英得意的對阿嬌說。

「媽媽,我要去看。」士春拉拉綉鶴。

「阿公,轉來囉!」阿義講著客家話,突然跑了出去。

「講到袂記哩,阿義伊阿公,大家叫伊阿錦伯。早起攏去溪仔邊巡田園,中晝才轉來呷飯。」

「歹識!害妳沒閒!」綉鶴站了起來。

「沒要緊,我已經煮熟啦!以後有閒就來坐坐咧!阿嬌,豬仔後日再看,先去看阿公的牛。」陳玉英也站起來,往後面的廚房走。

「跟歐阿桑再見。」綉鶴牽著士春和士文走出羅家正廳。

「阿公!阿公!」阿義在廣場上又喊又跳,火雞們也伸長了脖子跟著咕魯咕魯叫。

「足吵!」士春摀著耳朵。

綉鶴看見一個身材不高但肌肉結實、皮膚紅栗色,年記大約五十多歲的男人,牽著一隻牛,從巷子走進廣場。

「阿錦伯!我是新搬來的厝邊,我叫尤夕蔻。」綉鶴簡單的介紹自己。

「嗯。」阿錦伯冷冷的點點頭,便牽著牛往三合院右邊的房舍去。

「牛睏在那。」阿義指著沒有房門的第二間屋子。

「第三間給誰睏?」綉鶴看著也是沒門的第三間屋子。

「給火雞、鵝仔睏啊!暗時,伊會乖乖進去!」阿義指著在廣場上追跑的火雞和鵝。

「那第一間有門的房間,給誰睏?」士春好奇的問。

「有眠床,沒人睏。有時候,我和哥哥會跑進去玩。」阿義看著士春。

「喔,恁兜連牛和火雞,攏有自己的房間好睏!」士春羨慕的說。

「媽媽,我腹肚夭啦!」士文搖著綉鶴的手。

「阿嬌,給阿義哥哥再見,我們來轉去呷中晝,弟弟腹肚夭了。」綉鶴拉起士春的手。

  「不要!阿義就阿義!為啥咪要叫哥哥?」士春搖搖頭,拉著綉鶴走出羅家的巷子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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