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太陽

　　　西元2012年7月21日　心情　晴時多雲偶陣雨
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小太陽

　　孩子，我的小太陽，或說愛情，實質是為了自由與夢想，你展開了蟄伏二十八年的翅膀。
　　孩子，你說你害怕這種平淡、安靜的日子，你要走出自己的人生，即使驚濤駭浪。
　　孩子，我的小太陽，未來的人生是一條未知的路，或許平坦，或許荊棘遍佈。而過去二十八年，你埋著抗議，走著我們為你選擇的路。我知你的心情暗黑多於光亮。孩子在你展翅高飛時，請將封存的陰影一併驅逐。讓你的心眼充滿明亮，不再陰鬱。
　　孩子，我的小太陽，回回首，找回你童真的笑容和快樂。


　　　　

　　你在正午，頂着六月的太陽出來看這個世界。光潔飽滿的額宇，爺爺說你像三國的關羽。
　　護士阿姨說十多年沒見過如此大的嬰兒，4150公克，她們笑著稱你為「巨嬰」。你可知道媽媽懷你十月、自然生產的痛？不對！這句話應該問你爸爸，因為他不知道失去和分離的痛楚。或許他知道，只是他不願表露，因他是男人，他是父親。


　　　　

　　這大概是你最胖的時期，在阿嬤的呵護下。
　　未滿月，你竟然厭奶。不喝牛奶之下，阿嬤還能將你養的白胖胖的，可知阿嬤用了多少的心血和心思啊！
　　

　　　　

　　當你會跑、會跳、會玩，阿公的頭就痛了。一溜煙，你就騎著腳踏車，衝下家門外的斜坡。為了你的危險牛衝，曾經讓阿嬤和阿公冷戰了一個月。
　　看看搖騎著木馬的你，笑得多快樂啊！可是當我回家探視你時，卻見木馬的底部被阿公釘上木條，再也不能搖晃了。

　　


　　阿公說每次你都使勁的搖，搖得太高、太快，結果翻了，你的額頭腫個大包。於是接下來的比你小的阿斌、陳蔚、陳瑀，都享受不到搖騎木馬的樂趣了。
　　真牛！想想那時阿嬤家，共有五個小男生，那場景真嚇人！阿公、阿嬤常常被暴走的你們，嚇出一身冷汗！




　　難得的文靜和優雅的笑。剛睡醒呢？還是剛洗完澡？隔著時空和歲月，我只能從你的笑猜測。




　　阿嬷家是你快樂的天堂！手足舞蹈，滿地玩具。




　　看到自己的貪心了吧！騎著一輛，還拉著另一輛。
　　日後，長大的你，奉行荀子，總說「人性本惡」，人總隱藏著劣根性。雖然我不贊成你的論調，人還是有善良的一面。
　　或許你是要牽去給阿斌騎啊！對不對？




　　看來，是不對！看你騎一玩一，樂得很呢！看似小霸王一個！




　　寒暑放假，我和爸爸、姐姐回鄉看你，小住一段日子，或將你帶回婆婆家，讓神經緊繃的阿公、阿嬤，鬆懈緩解一下心情和緊張的節奏。
　　看著你和姐姐，嘟著嘴，天真的吹著蒲公英的樣子，可愛極了！




　　姐姐在阿嬤家住了一年，你住了四年。那時你的笑，真燦爛、真動人。無邪！




　　哈！包著尿布的小傢伙，好有架式的舞著雙槌。左角的那一張大地毯，是你們五個男小鬼自由翻滾的樂園。




　　當時的你，一定是幸福的，每跨出一步，都是快樂的音符。
　



　　孩子，我的小太陽。現在的你，曾經對我說：「痛苦也是一天，快樂也是一天。竟然都是一天，那就快快樂樂的過一天。」
　　孩子，這是所有稱為「人」的希望。而它是一個終極的希望、無限的希望。而人卻有那麼多的凡思和俗情，所以難啊！不過共勉之，儘量讓自己是個快樂的音符和一曲輕鬆的行板。




　　人在無憂無慮、無拘無束的環境裏，任何食物都是佳餚美味。反之，在繁瑣的教條、規矩下，即使是豪華景色、精緻美食，都將索然無味。
　　



　　孩子，我的小太陽，希望你的展翅的天空，藍藍無雲。即使有風有雨，要堅強渡過。萬一有困有難，記住，姐姐在你的背後。


　　　　

　　孩子的面容，不管是笑，還是凝思，總是天真的動人心扉。你像個小爺的坐在矮凳上，一副人小志不小的樣子。孩子，不是媽媽老王賣瓜。我的孩子，你，真是氣宇軒昂。




　　在阿嬤家的紅磚牆下，你笑著露一腿。當時的你，兩眉清朗、無憂無愁，想必是天天快樂的看著日落日出。




　　會玩會笑的你，有個大毛病，就是不太愛吃飯。一吃飯，你就會磨蹭約半個鐘頭。那時我和阿嬤，都還不瞭解你熱愛麵食。
　　這張像犯人的身影，是否阿嬤要你吃完飯才能出來玩？所以你只能站在椅子上，看著在中庭玩的兄弟們。大舅媽說這張太經典了，你吃飯的寫照。




　　孩子，我的小太陽，「人」只有「生死」與「父母」沒辦法選擇。而且一落地之後，就開始選擇，如你就選擇不喝牛奶，不能喝養樂多，你選擇麵食。
　　所以人生是一長串的選擇題，而對或錯，或許十年、二十年後，才見分曉。而在一個有孩子的家庭，父母總是有黑臉、白臉之分。但選擇扮黑臉的，總是吃力還不討好的角色。因為黑過頭了，就形成了一段無法親近的距離。
　　四歲回來臺北之後，爸爸選擇了黑臉。你們唯一相同的想法：男生總是藏有壞念頭、劣根性。所以他選擇了斯巴達教法。當然你就失去了自由選擇的空間。
　　看著你每天打沙袋，爸爸說男生要有強健的體魄。現在想想，或許爸爸對你的鍛鍊是對的。因你從小到大很少感冒或生病。




　　孩子，給你說個故事：有一個人常怨自己沒有鞋穿，有一天他看見了一個沒腿的人。他從此不怨，而且更珍惜那沒有鞋穿的雙腿。
　　孩子，我了解為什麼人聲沸騰的學校是你的快樂天堂，而安靜的家，卻成了你壓抑的空間。因你的心路，我也曾憤怒的走過。
　　可是，現在我很愛阿嬤，很懷念童年的一切一切。雖然有時還做著過往的惡夢。




　　在媽媽那個「玉不琢，不成器」、「不打不成器的時代」，再加上童年時的個性拗、主見強，阿嬤對我的叛逆，五天一小打，十天一大打。媽媽是被阿嬤K大的，所以成為人母的我，選擇了與爸爸不同的模式，而讓小小的你，在嚴謹的斯巴達和自由放任中，害怕、無措的擺盪。對不起！我的孩子。
　　

　　　　

　　所以上學是件快樂的事，回家的路，你就慢步如牛。你的心我懂，可是我們生活時間卻有限，於是我總催趕著你。
　　孩子，看到你在學校燦爛的笑，是我最安慰的事。因你還有笑，還能笑。笑的因子，沒有被毀滅。




　　孩子，在學校，你是個班上的開心果。你用笑掩蓋了壓抑的心跳，就如大人們威權或堅強的外表下，通常是一顆脆弱的心。


　　　　　　　

　　那時，我只能以參加旅遊的活動，帶你出門，讓你暫時疏解家中緊張的情緒。
　　記得嗎？那是我們去苗栗的華陶窯。那是迎賓階梯上的木椅。還記得嗎？玩的得意忘形，你不小心掉進水塘裏，鞋子、襪子都濕了，還生了一場悶氣！　
　　



　　上了國中、高中，你說終於逃離了我們的魔掌。
　　得意太早了吧！大學之路，你又得在威權、力量之下，選擇了妥協。
　　其實，爸爸說當時如果你心意堅持，他會尊重你的選擇。但是人生即是如此，過去了，就無法重來。
　　如今，事過境遷。如果能重來的話，你還會堅持以前的選擇嗎？若堅持了，可能就不是現在的人生和境遇了。




　　你說你讀完了我們鋪的路。或許是姐姐的婚禮，或許是接到近日童年那羣兄弟們，即將結婚的喜訊，或是驚覺自己已將邁入三十。於是你振翅離巢，為了你自己的人生。
　　此去，你的人生路遙遙，但記住不要讓你所說的壞的念頭、劣根性浮現，讓善良的心和笑，陪你快樂走渡吧。
  　孩子，我心中永遠的小太陽，你已茁壯成一個火熱的大太陽，千萬不要讓你的黑子燃燒成傷人炙熱，讓人感到你的溫暖即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