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8/12/25

生死兩茫茫

  


   二00八年十二月二十四日 心情 黯然銷魂


      生死兩茫茫


  在浮沉人海中,人與人之間的漠然擦肩、偶然相遇至結識為友,不管是普通朋友,還是交心之友,都有其因緣,所以當要珍惜。而在眾友之中,若有一、二知己,那可謂幸運至極,更當珍惜!但人在擁有時,卻常常忽略他或她。尤其是我,總認為天長地久,心有靈犀,而不在意和疏懶於離別後的音訊往來和噓寒問暖。


  年少輕狂時,或許是我的思維和舉止,在那保守的六十年代,我成為師長和同學眼中的頭痛人物。師長天天盯人,同學與我保持距離。而我一個人從中部北上風城求學、習畫,孤單、獨行是我的日子。我也曾寂寞的落淚,但倨傲卻使我不肯向世俗的眼光低頭。


  妳,出現了。妳說妳觀察我有一段時日了,我不是眾人口中的simply  girl。妳說妳也曾看不慣我,而當妳看過我在《赤足在草地上》、《非理性的人》、《寒山與拾得》等書,所寫的批註與筆記、心得。妳笑著說,我很難生存在世人的世界,而我卻能很辛苦、很自由的活著,不在乎別人的眼光。妳說好羨慕我的自由與自在,於是妳加入了我的世界。


  妳是高健豐滿的外省姑娘,我是瘦弱的濁水溪女孩。我們一碩一弱的開始連袂出現在世人的眼前,我們不管別人驚愕的眼光和批判,我們自由的赤足在紫荊花的河畔,歡樂的躺在草上,倡談唐宋詩詞、寒山與拾得的禪境。


  妳,「錢明麗」。因妳的身材,同學稱妳「大塊」,又因妳的家姓,大伙又喊妳「老錢」。而我總笑說妳老爸聰明的、不俗的把世人最想要的東西,都藏在妳的名字裏,妳是眾生的希望〈錢、名、利〉。三個願望,一顆天使心,外加一副魔鬼身材,連我區區小女子,想都想到流口水了。所以我總笑說:以後誰能娶到妳,那家人的祖先牌位一定是檜木的。


  妳,總帶著一抹淡淡的清香,我愛極了。我總嗅著鼻子,湊近妳的臉、頸子,甚至偉大的胸脯,妳總是呼我巴掌。後來才發現是那塊耀著晶瑩紅光的;品名為〈資生堂〉的洗臉香皂。同時我也才知曉,大家洗臉和洗澡的香皂是不同的。或許是家境和環境,而我竟然一塊〈白蘭〉,從臉到腳。


  妳,總是護著我。當我吞了名叫「愛情」的迷幻魔藥之後,在愛情的迷帳中,我忽喜忽淚、受傷受挫,而妳總是即時出現,拉我一把,並且收容我的心傷和淚眼。而我的愛情竟然只能讓妳同悲,而不能共喜。


  畢業、結婚、生子,生性疏懶,加上生活忙碌等等藉口,使我們的距離更遠,相聚不易,等再見時,已是二十幾年後的光景。妳瘦了,我胖了,可是我還是暱著要妳背背我。我說我總是看著、洗著資生堂香皂想妳。當時,妳的笑聲依舊爽朗、嘹亮。


  而在一個假日的清早,我卻接到一張白帖,上面烙著你的名字。我總以為是妳的母親,而當確定時是妳時,我抖著手、顫著心、流著淚。等到妳的紙蓮燒盡,我還是不信、滿心驚慌,肝癌劫走了妳只有四十九歲的青春。至今已近五年了,看著、聞著資生堂香皂想妳,淚水中仍抗議著妳不讓同學去看妳。妳知道嗎?林口長庚和樹林,只要三十分鐘的車程,那是我們最近的距離啊!


  《別賦》云:「黯然銷魂者,唯別而已矣。」而生別,仍可再聚,就已黯然銷魂。永別呢?難得唯一知己呢?淚中,妳我同遊希臘的誓約,已成風中飄散的紫荊花瓣。只恨自己的疏懶和種種藉口的等待!


  想妳,想念妳,將我的想念,落註成一首詩〈蝴蝶‧風‧景〉,永遠想念妳!


  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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