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0/12/13

子夜歌

           子夜歌──給柔柔

 
         夜長不得眠,明月何灼灼。

         想聞歡喚聲,虛應空中諾。


  淒淒冷冷的夜,流浪人最需要一盞明亮的路燈來陪伴他們的孤獨,或是一支能溫暖他們滿懷寂寞的蠟炬。可是,孩子,我們並不是唱孤獨歌的流浪者,職責、工作卻讓我的雙手在空氣中流浪,且放逐了妳那最需要溫暖、最需要愛的小手。
  抽個假日,南回故鄉。讓日夜思念妳的思緒,有個寄託或宣洩。見妳緊緊的摟著阿嬤的頸項,對著我陌生的咧咧嘴。孩子妳那生疏的笑,真叫人心痛啊!不怪妳不喚媽媽,只怨自己不能常常擁抱妳和哼著兒歌伴妳入夢。只怪自己天天抱的的是一堆一叢看不完的簿冊字卷,和一聲聲讓我寒暄著別人孩子冷暖的鐘聲。
  細細的疊著妳的小衣裳,趁著假期短短的相聚,想補償對妳的關愛。妳卻戲謔的將摺疊好的衣衫,一件件的翻弄,撒亂一床,且歡欣得像隻天堂鳥。妳愉悅的笑音,觸動著我,妳是否在告訴我,我對妳的愛也該重來?不忍責備,於是我的疊,妳的撒,這個使妳歡騰的遊戲,重覆著一個溫暖的黃昏。
  在學校裏,呵護著一羣孩子(他們的笑也和妳一樣天真)。一下課,他就像影子似的暱著自己。當一個好老師,教育下一代是我的職責,但是我卻讓妳生活在阿嬤的溺寵裏。每次從福利社換來的一把一把的零錢,電話裏總是換來阿嬤對妳的控訴。蠻、哭,成了妳這將滿周歲娃兒的註冊商標。
  沒有妳的每個夜,都顯得好單調好冷清。真想聽聽妳的笑音,就是咿咿呀呀也好。只要是妳的,這個夜晚將會是甜蜜。阿嬤在電話裏急促的直催著妳喊「媽媽」,妳原有的咿唔聲,卻倏地寂靜下來。孩子,妳讓我猜不透啊?妳是傾聽我對妳的呢喃,還是我在妳的記憶裏,仍是一卷空白的錄音帶。每次偎著電話的熱切,都聽不到妳幼嫩的呼喚,真讓我心酸的想落淚啊!
  一到重重寒流的冬季,夜更是冷冽。天色一黑,我的思緒便開始唱起無垠的想念。孩子,我漸漸忍受不了這種相思的調子,太淒苦了。每一次短暫的相聚,總是加深妳站在車站黑棧道上,凝眸、撒嬌、揮手不捨的模樣,也加重我對妳的愧疚和別後的相思。
  孩子,我不該只生下妳;只給妳一個名字──書柔。我該日夜擁著妳,暖著妳的衣衫,給妳千個溫暖的冬季。使妳天真的笑,在小臉上永遠的盪開。 

 
 
 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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